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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  作者:叮当猫
--  发布时间:2/24/2004 1:20:31 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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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忘
我想,我正在遗忘些什么。

  早晨,我爬起来,窗外,天色还是灰蒙蒙的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便爬起来了。很久了,我变得喜欢睡觉,喜欢做梦。我希望我的梦做得够美够长够久,或者就这样睡着不要醒来。但是,我不知道,为什么那天早上,我会这么早便爬起来。我走上街道,路上的行人不多,但是,我依然听得见一些早起人的一声声吆喝。他们比我起得更早,他们做的其实是一种生活的呐喊。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这样的声音了。我觉得有些亲切,我循着这些声音寻找着,我知道这个声音来自路那边的老巷,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,他们曾经如同我的呼吸一样,一直平凡地存在着。但是,我转过一个巷子,声音却飘到了另一个巷子,当我跟到了另一个巷子时候,声音又飘远了。

  我不知道我想接近些什么,我也不知道,为什么我一直无法接近。这是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早晨。我确定,我对那些声音肯定是熟悉的,由此,我确定我对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必定也是熟悉的。但是,如同这飘渺的声音一样,她一直游荡在我的记忆里,我一直在追寻着,可是她总是绕过我的目光。或许,她并没有离开,她就在我的身边的某个地方,但我想,我已经将她遗忘了。

  多么可怕。我不知道,她对我是不是很重要。我不知道,我是否还忘掉了一些更重要的事。或者遗忘也是一种选择。我走出巷子,我没有迷路,我很清醒。太阳已经升起了。我想,我不是在做梦。梦里不会有这样一种怅然而莫名的找寻,梦从来就是五颜六色的,梦里,我拥有一切。

  我只是一个有点孤独的行者吗?我和我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有什么不同呢?我停留过吗?多么可笑的问题。我感觉阳光开始有些温暖了,我想我开始适应今天的生活了。可是,阳光移动得可真快!我好象还来不及准备,它就已然爬得老高老高。原来,早晨总是太短,当我陷入生活的时候,一切都将变得无比短暂,无论是时间,记忆,还是爱情。

  我奇怪于在这样一个早晨,我会去寻觅一个声音的来处。那一定不仅仅是某个人,某个久别的声音,也许还有别的一些什么是我要找回来的。我从小巷里走出来,于是,我看到了阳光,看到了很高很高的楼,还有一些豪华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,炫耀似地在我眼前驶过。我觉得我很清醒,因为我对阳光对高楼对车辆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地投之以羡慕的注视。可是,我却分明感觉我在渐渐地迷失。我转过头去,身后依然是有些破旧的小巷,它默默地伫立着,沉默得让我觉得有些遥远。

  我突然发现这样一个事实,原来,我正站立在高楼与小巷之间,一条路仿佛某种分明的界线,划分着东西,划分着过去与未来,划分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。我站在路的中央,摇摆着。我莫名地有些伤感,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答案的缘故,我觉得眼前的路在瞬间好象变得有些陌生。那还是我每天都要走过的道路吗?

  我犹豫了几秒钟,或者更短。那是一次短暂的选择,短暂到可以用毫不犹豫来形容。接着,我朝着路的另一边走去,朝着渐渐拥挤的人潮走去,朝着繁华的街市走去,我相信,在那里,我可以找到一个生活的位置。

  我渐渐淹没在如潮水一样的人流里了,我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涌动着,行走着。这时候,我听到一支歌,我不知道它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,但毫无疑问,我被吸引了。那是一支关于遗忘的歌。“受伤的叶子 ,听见季节的吩咐, 跳下了深爱的大树。留不住的痴, 就要变作不在乎, 熟悉的影子渐模糊。”我的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,也落下了这样一片枯黄的叶子。我有些迷茫。叶子掉离了大树,还是大树放弃了叶子,又或者它们是在互相遗忘着?大概,生活就是这样吧,我们随时随刻都在遗忘或者被遗忘,不管你愿不愿意。

  回到人群,我决定要忘记早晨那次短短的找寻,忘记那个熟悉的声音。但是,在那片刻,不知道为什么,我又一次变得有些伤感,我想,也许,那是遗忘所带来的某种后遗症,难以摆脱,难以逃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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